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逃之幺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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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节

作者: 雾空了了 发布时间: 06-1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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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因此knight的二楼戏称

&esp;&esp;——四方王座。

&esp;&esp;好久没听到这名字,男人想起某些画面,“你去问问daddy,看他愿不愿意回南楚。”

&esp;&esp;小男孩抿唇,大概知道问父亲等于白搭。

&esp;&esp;小女孩天真地问:“daddy为什么不愿意回去?”

&esp;&esp;男人注视照片,“可能他怕你受伤,像你这种小朋友,回去只有被欺负的份儿。”

&esp;&esp;小女孩扒着男人的大臂,仰起小脸,“可南楚不是有daddy的家人吗?为什么会欺负我们?”

&esp;&esp;“现在不会了。”

&esp;&esp;小男孩想再顺妹妹的思路套话打配合,却瞟见落地窗外的喷泉,一辆单号车牌为“1”的纯黑轿车慢速驶回。

&esp;&esp;他立刻收起好奇的心思,严肃地说:“确叔,今天这事儿你不能打小报告,不然我就开除

&esp;&esp;你。”

&esp;&esp;倒把二爷的劲头全学上了,男人忍住笑意说:“好的,小少爷。”

&esp;&esp;他朝楼下望,不免感叹那些日子竟已过去那么久了。

&esp;&esp;远在大洋彼岸吃人不吐骨头的地,现在是一番怎样的景象,那把命名为“归一”的刀应该落到江家如今的掌权人手中了吧。

&esp;&esp;当年gallop娱乐还叫纵横,江家内外十五系分裂混乱、尔虞我诈、背叛,继承人与各个外戚支系之间的钱权之争,没有一刻风平浪静。

&esp;&esp;二爷神挡杀神,佛挡杀佛,凭以一己之力登高阁,踩人坐上四方王座。

&esp;&esp;谁及他一半风采?

&esp;&esp;想得正入迷,楼下的男人亲自拉开后座车门,折腰附身,浓黑长发泻如河,他双手托起女人的脸,吻向她的唇。

&esp;&esp;他妈的多少年了!还如胶似漆难舍难分!

&esp;&esp;唉。

&esp;&esp;谁能想到,最后赢家竟是她?

&esp;&esp;亦或,这段孽缘从多年前的那天就注定纠葛一生。

&esp;&esp;

&esp;&esp;南楚看守所。

&esp;&esp;女子嫌疑人羁押的活动操场鸡飞狗跳,身着蓝色囚服的女人们骂骂咧咧,扭打一团。

&esp;&esp;其中一位刚成年的女孩,发色偏没有劲道的棕色,身形是营养不良的瘦弱纤细。

&esp;&esp;轻,太轻,她像片轻飘飘的羽毛夹中间,谁都能欺负。忽然她被人掐住脖子,脸上飘忽出红,一双清水眼漫出若有似无的雾气。

&esp;&esp;真真我见犹怜的小白花。

&esp;&esp;但看守所羁押的是臭名昭著的强盗,等待判刑的犯人,鸡鸣狗盗之徒,底层的人无法博取半分同情。

&esp;&esp;陈窈也没指望她们手下留情,几位女人同时欺压而上,她轻易倒地。

&esp;&esp;突然,站人群外圈放哨的大吼:“别打了!别打了!管教来了!”

&esp;&esp;一窝鸟兽散,掐颈子的手卸去力道,女人面露凶光地威胁:“等下放机灵点!”

&esp;&esp;她是看守所的大姐大,狱友叫她王姐,听说是四大家推出顶罪的人,惹不起。

&esp;&esp;陈窈怯怯点头,从地上爬起来,肩膀内扣蜷缩,头颈顺势垂下。

&esp;&esp;她摸了摸肿胀充血的眼眶。

&esp;&esp;“啊——!”

&esp;&esp;尖叫声立刻吸引管教的注意,“叫什么叫!”

&esp;&esp;王姐双目抻大暗含警告,陈窈抬头与管教长对视,她眼尾下垂,瞳仁圆而大,眼白澄澈,看起来十分招人怜惜,更别说鲜红的鼻血已经流到了人中。

&esp;&esp;看见管教抬腿,陈窈背脸掩住鼻子,从指缝溢出的血流得囚服到处都是。

&esp;&esp;“28号,怎么了?”

&esp;&esp;她嘘溜溜倒吸气,委屈地说:“没事。”

&esp;&esp;“什么没事?你鼻子流血了!谁打你了?”

&esp;&esp;王姐面露疑惑,陈窈的眼眶迅速聚集泪水,当对方表情更加疑惑,她再次转头看向管教长,泪水从下颌滑落。

&esp;&esp;“没有,大家对我都……很友好,”她颤巍巍地说:“最近天干物燥,上火了。”

&esp;&esp;视野里警棍指向王姐又放下来。陈窈垂眼,用布满细碎伤痕的手揩掉横错的泪。

&esp;&esp;“多喝水,注意点。”

&esp;&esp;“嗯。”

&esp;&esp;处置嚷得最凶的活跃分子,管教长转身之际,脚步陡然刹停。

&esp;&esp;这28号陈窈实在可怜。

&esp;&esp;她母亲是知书达理的大学教授,早些年走夜路被杀害,至今未找到尸骨。

&esp;&esp;独自抚养她长大的父亲,上周离奇死亡就算了,一道匿名举报指证未满十八岁的小姑娘为嫌疑人,高考前她含冤入狱,没钱没势受尽欺凌,到现在也没个亲戚帮衬找律师捞人。

&esp;&esp;管教长同情心泛滥,“28号,跟我去医务室吧。”

&esp;&esp;陈窈低头,唯唯诺诺跟后面。

&esp;&esp;“你父亲的案子还没审出结果,以后尽量离她们远点。”

&esp;&esp;她轻拂衣摆的灰土,“为什么?”

&esp;&esp;监狱除监规纪律的约束,还有看不见的人情世故,胡乱触碰禁区,好奇心会害死猫。管教长淡淡地说:“在狱中永远不要问为什么,你只需记住不必与旁人亲如兄弟姐妹,也不必如仇雠,更不能身后论人非。”

&esp;&esp;陈窈望向电网外的天空,已经在这一周了,每天受那些关系户欺凌打压,为他们端茶送水,包揽脏活累活。

&esp;&esp;想到可能日复一日呆到死,她面色下沉,眼里蠢动着怒与恨。

&esp;&esp;该死。

&esp;&esp;皮囊要被这火烧坏了,她收回视线,睫毛压下去扑灭心火,随后笑得乖巧,“谢谢管教叔叔,我知道了。”

&esp;&esp;过道不期然迎面遇上副所长,他扫向她的囚服,颇和善地说:“28号我正要找你。”

&esp;&esp;“嗯?”

&esp;&esp;“你今天可以出狱了。”

&esp;&esp;

&esp;&esp;办好手续,外面下起大雨。看守所在南楚偏僻之地,远处山峰在白雾中冒出一点青顶。

&esp;&esp;身上校服尺寸有些大,风一吹裤管呼啦灌风,拉链拉至顶,挡不住陈窈淤痕未消的颈。

&esp;&esp;门口没有接应的人,父亲本就六亲缘薄,自从家里出事为数不多的亲戚朋友们唯恐被牵连,对她避之不及,连电视剧里霸占遗产的情节都没出现。

&esp;&esp;事已至此,不知该庆幸还是落寞,亦或担忧未来的路该如何走。

&esp;&esp;她往看守所里最后望了眼,头不回地跨出铁门。

&esp;&esp;看到撑伞而立的黑衣壮汉,陈窈并不惊讶,主动走近等待他先开口。

&esp;&esp;壮汉沉默着递来把长柄伞,拿根柳条随便挥扫两下。准备如此周全,她眼珠转了圈,礼貌道谢,撑开伞等他先迈步。

&esp;&esp;走了十分钟,抵达看守所男子监管区侧边,那停了两辆叫不出名字的高档轿车,大概是日产。

&esp;&esp;目光放远,看守所大门口驻停六辆纯黑底座加高的路虎,以及一辆黑金配色的迈巴赫。每辆车都印着家族徽标。

&esp;&esp;是江家的车。

&esp;&esp;陈窈瞬间没了表情。

&esp;&esp;不知江家哪个杀千刀的混蛋和她同一天出狱。

&esp;&esp;壮汉拉开车门做请的手势。陈窈敛目收伞,委身进去。

&esp;&esp;车内萦绕淡淡梨花香,前后座中间升了隔板,座椅有两崭新的牛皮纸袋。伞搁置脚边,须臾伞面滑下的雨珠在伞尖戳出的浅坑里蓄了滩水。

&esp;&esp;陈窈率先开口,“谢谢您救我出来,我该怎么报答您?”

&esp;&esp;她语声柔软,仔细听辨还有独属于少女的不安。

&esp;&esp;“打开袋子。”对方简短道。

&esp;&esp;声音不辩雌雄,但音色和咬字的组合无疑悦耳。

&esp;&esp;陈窈仔细搜刮记忆,过往未曾听过。来历不明的神秘人,找她的目的是什么?

&esp;&esp;她乖巧应声,“好的。”

&esp;&esp;绕开塑封白线,里面共四张纸,三张白纸黑字,一张泛黄。而另外的牛皮纸袋,厚厚一沓江家的资料。

&esp;&esp;眼睛充血导致视线模糊,陈窈看得有些吃力,费了些时间,仔细浏览完,内容细分装进脑子,随后大拇指依次摩挲四指的指甲。

&esp;&esp;玻璃窗映出灯的小戳黄火,女孩年轻稚嫩的脸出现复影,如同一张浮于表面的透明面具。她将资料随意扔到放置,不再伪装,开门见山地问:“为什么找我?”

&esp;&esp;“没有比你更适合的人。”

&esp;&esp;神秘人语气笃定,似乎把陈窈里外查了透彻。

&esp;&esp;“这样啊。”陈窈撑着头,观察车内每处,时间漫长无声,听到前座耐不住的动静,说:“那我拒绝。”

&esp;&esp;她毋庸置疑的回答让前座的人骤然怔了一瞬,沉默片刻,问:“你不想报仇?”

&esp;&esp;“想。”陈窈回答得干脆利落,话锋一转,“但不够。”

&esp;&esp;“不够?”

&esp;&esp;“江之贤铁血统治,江家登顶四方王座,我人微言轻如蚍蜉,如何撼动百年大树?”

&esp;&esp;“你扔几张不知真假的资料置身事外,却要我以身试险,难道觉得我失去双亲无所依靠,只要对方施以援手就一定会抓住?”

&esp;&esp;“况且找我无非就是让我出卖色相勾引江之贤,他那种人身边不缺美女,你如何确保我一定被看上?”

&esp;&esp;连连发问,思路清晰,完全不像一位未成年少女。

&esp;&esp;陈窈拉开座椅背面的兜袋,扯出纸巾,擦拭指甲缝里的血迹。

&esp;&esp;“不自量力等于送死,看守所等死不用费脑子,横竖都是死,我选后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