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逃之幺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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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8节

作者: 雾空了了 发布时间: 06-1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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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但看到她的裙角和白皙的小脚,他也不知为何把刀插进了厚实地毯,情不自禁自愿臣服,跪在她面前,拉着她的手,头靠着她的膝盖,语气低声下气到极点。

&esp;&esp;“求你。”

&esp;&esp;陈窈垂着睫,看着曾经高傲的男人跪地。

&esp;&esp;心脏像洋葱,瓣膜一层层剥开,露出里面的白芯,熏得鼻酸。

&esp;&esp;明明是他禁锢她,剥夺她的自由。

&esp;&esp;怎么反而像她在囚禁他。

&esp;&esp;她将他的长发拨到耳后,擦掉他脸颊粘的血渍,目光怜悯,轻声问:“江归一,你向我求什么?”

&esp;&esp;“求你,和我说话。”

&esp;&esp;“可我已经和你在说话了。”

&esp;&esp;“求你,我想要你的心。”

&esp;&esp;“我没有心,你知道的。”

&esp;&esp;江归一吻着她的手心,满脸绝望但又十分幸福,他仰头,承载月光的眼泛起涟漪。

&esp;&esp;“求你爱我,我想要你爱我,没有人爱我,我想要你爱我”

&esp;&esp;陈窈看向窗外,十八年的监禁生活,好不容易出来,又进了另一座高墙。

&esp;&esp;何其荒谬。

&esp;&esp;可为何自己始终无法恨他。

&esp;&esp;“那你爱我吗?”

&esp;&esp;沉默良久,江归一说:“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爱,如果是,那么我一直很爱你。”

&esp;&esp;“那你能放我离开吗?”

&esp;&esp;他将那把削铁如泥的刀放在她手心。

&esp;&esp;“你若将它刺进我的心脏,我就放你离开。”

&esp;&esp;那是把无鞘的刀,如果被刺之人不避开,那么它绝对称得上是一件绝世杀人利器。

&esp;&esp;陈窈轻易插进了江归一的胸口。

&esp;&esp;并不深,可它太锋利了。

&esp;&esp;血从伤口往外冒,洇湿了他衬衣和西装。

&esp;&esp;原来,黑色的衣服看不清血的颜色。

&esp;&esp;直到鲜红滚烫的血滴到陈窈的脚背。

&esp;&esp;她才从恍惚中惊醒,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,握住刀的手发抖,语气也发抖,“江归一?”

&esp;&esp;第071章 调虎离山071

&esp;&esp;九月, 月亮快满了,凄清的月色如寒霜落在窗台,冻得人通体发凉, 可鲜红的血犹如火灼烤皮肤, 灼烤着陈窈的心。

&esp;&esp;恍惚回到雨夜的玫瑰园, 精神错乱的父亲, 跪在她面前悲痛欲绝哭得像个孩子,“窈窈, 窈窈,怎么办啊,我亲手杀了你母亲, 她真的死了, 再也回不来了”

&esp;&esp;如今面前的男人低着头,乌黑长发垂散脸颊边,安静得像失去了所有生命特征。

&esp;&esp;她脸色血色褪了干净,害怕血喷溅不敢拔刀, 只能慌乱叫他名字, “江归一, 江归一。”

&esp;&esp;一只大手慢慢包住她的小手,两双手一起握住刀柄, 手背凶兽被血浸然分外可怖狰狞。

&esp;&esp;“怎么还是这么废物,不止刺偏了也不够深。”

&esp;&esp;江归一低声喃喃, “你今天肯定没有好好吃饭, 力气这么小”

&esp;&esp;他抬头, 眼里的金色闪蝶霎时间好像被扯断所有翅膀, 雾气和阴翳浓重,看不清情绪, “你不懂如何杀人,我来教你。”

&esp;&esp;他握住她的手往自己身体里送,血肉阻碍刀尖前行,他便再用力。

&esp;&esp;寂静的环境,钝重声细微而清晰,陈窈阵阵耳鸣,急忙抽手,可他不允许,就像不允许她逃离那般强势霸道。

&esp;&esp;“江归一!你疯了!”

&esp;&esp;“我本来就是疯子啊……”江归一笑,嗓音不再透亮,“第一次说爱没想到换了一刀,这刀好像真的有诅咒”

&esp;&esp;早知道第一次见面就该用她的血祭奠刀。

&esp;&esp;陈窈咬牙,“别说话了,快点打电话叫医生。”

&esp;&esp;过了很久,久到她以为江归一陷入昏厥,他开口了。

&esp;&esp;“陈窈,如果现在还有一把刀,我真的会杀了你。”

&esp;&esp;“从

&esp;&esp;遇见你开始,我没一天安生。你做的哪件事不是我帮你收拾烂摊子,我身上哪处伤不是拜你所赐。”

&esp;&esp;“这段时间我把自己的寂寞、黑暗、渴望都分享与你,我试图用利益、危险、打动你,跪在你面前卑微得像条狗,用爱和生命做交换,你还是毫不犹豫将这把刀刺向我的胸口。”

&esp;&esp;身体的疼痛哪比得上心痛。江归一太阳穴的青筋暴起,眼睛通红,目光深刻进她的脸。

&esp;&esp;“他们都说我没心,说我是天生坏种,这样看,怎么都是你更坏。”

&esp;&esp;“我倒想看看,你究竟舍不舍我死。”

&esp;&esp;他握住她的手猛地抽刀,血飙溅到脸上、脖颈,领带,身体因冲力往前倾倒。

&esp;&esp;那瞬间,陈窈的心脏快冲出喉咙,她张开双臂拥住他,体格悬殊太大,她支撑不住往后仰,头磕向窗台,没有预料中的的疼痛——江归一的手掌垫在她后脑勺,另只手把刀插在窗台,那真是把好刀,坚硬的大理石应声碎裂。

&esp;&esp;四目相对。

&esp;&esp;血液顺江归一的鼻梁脸颊流到下巴,鲜艳的色彩衬得那张脸艳丽而阴森,而他的神态呈现近乎狠绝的疯狂,两行泪和颤抖的语声一起流淌进凉夜。

&esp;&esp;“你没心,没爱,那我就要你的恨。”

&esp;&esp;“反正我生不放手,死不放手,下地狱也要拉你一起,你永远别想独善其身。”

&esp;&esp;陈窈眼皮狂跳,睫毛不停颤抖,深吸一口气,“疯子。”

&esp;&esp;最后一个字的音节被江归一吞进唇舌间,他没力气抱住她,只能把伤痕累累的身体变成禁锢的牢笼,死死困住她。

&esp;&esp;那是令人窒息的深吻,非常粗暴,两人唇齿相依,血汗、泪水、唾液混杂,衣冠不整,狼狈不堪,连喘息都伴随压抑却无法彻底抑制的痛与酸涩。

&esp;&esp;她呜咽、呻吟着,与他紧紧相贴、冰凉的胸口不断被滚烫新鲜的血液温热,无暇衣裙绽开红花,浓重的血腥在夜里糜烂,但血本质是甜的,漫散开后分外缱绻。

&esp;&esp;

&esp;&esp;直到江归一体力不支晕倒,陈窈终于挣脱,连忙翻找他西装口袋。手机读取面容自动解锁,她怔了怔,在窃取信息和打电话求救之间选择了后者。

&esp;&esp;双胞胎冲上来时看到倒在血泊的男人愤怒至极,闻彻更是直接掏出家伙指着陈窈的脑袋,恨不得直接蹦了她。她后知后觉,如果江之贤知道这件事又会有怎样的后果。然而双胞胎并没有将这件事走漏风声,闻确咬牙切齿地说:“如果不是二爷提前吩咐我们,你现在已经被丢到后山喂狗了懂吗?”

&esp;&esp;陈窈不想说话,看了眼被江归一牢牢扣住的手,疲倦地闭眼。

&esp;&esp;马伯松不在榆宁,他们就近求助江颂竹。医生检查伤口,感叹角度倒清奇,离心脏很近却避开了所有动脉,表明输点血就没事了。

&esp;&esp;江颂竹和江归一有血缘关系,他主动请缨,坐在陈窈旁边抽血,等双胞胎下楼接马伯松,他问:“陈窈,你还想离开吗?”

&esp;&esp;“嗯。”

&esp;&esp;江颂竹略微讶异,“我以为你们经历这么多,你至少会犹豫。”

&esp;&esp;陈窈一听这话心态炸了,“我凭什么要犹豫?我让他为我生为我死了?”

&esp;&esp;江颂竹眸中闪过丝笑意,安抚道:“冷静,别激动。”

&esp;&esp;“你试试被关在房间,像个白痴,哦不,像头猪一样活着,然后有个人跟你说,这是因为爱。老天,是我有毛病还是你们有毛病?简直荒谬。”

&esp;&esp;她觉得旁边的人像是轻笑了声,但不是很确定,扭头看过去。

&esp;&esp;江颂竹立马正色,附和道:“确实荒谬。”

&esp;&esp;陈窈心想何止荒谬,就江归一都那样了,刚刚还想扒她裙子。

&esp;&esp;“别说好吃好喝伺候,就是把整个江家送给我,我也不稀罕。”她看向床上昏厥的男人,无奈地说:“江归一根本不懂,也有可能最近受刺激了,想从我这里获取欠缺的东西。我们想要的相悖,时间越久只会越痛苦。”

&esp;&esp;今天这把刀刺进他的心脏,那明天呢?后天呢?她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下死手,就像父亲说的,她是天生的屠戮者,天生的坏人,她的大脑结构决定不顺心第一反应是施加百倍报复。

&esp;&esp;克制天生的杀欲已经很难了,更何况对方一直踩踏底线。

&esp;&esp;江归一有点赌对了,她不舍得杀他,更害怕步父亲的后尘。

&esp;&esp;江颂竹注视着陈窈,仿若潭水般的眼睛,在扫视过她脖颈的吻痕有了波折。他挪开视线,看着两人重叠的影子,半响说:“我也不想呆在江家了,你等我一段时间,我会找到机会带你离开。”

&esp;&esp;陈窈回神,审视江颂竹的微表情。

&esp;&esp;老实说经过甄佩文,她对其他人的信任更是岌岌可危,她当然知道江颂竹对自己有点意思,问题是他帮自己离开,会不会变成第二个江归一。

&esp;&esp;江颂竹洞悉陈窈的想法,扫了眼江归一,心想这可是你自己作别怪我趁机捡漏。他微笑,“放心,我不会像江归一那样,我懂失去自由的痛苦。”

&esp;&esp;陈窈试探道:“你为什么想离开江家?”

&esp;&esp;“最近看透了一些事情。”

&esp;&esp;她点头,沉吟须臾,“光有你一个人不够,你把我刺伤他的事透露给江之贤,我需要和他谈。”

&esp;&esp;江家目前唯一能压制江归一的人只有江之贤。他这是这次逃出生天的关键棋子。

&esp;&esp;“你不怕父亲对你下杀手?”

&esp;&esp;“他不会。”

&esp;&esp;

&esp;&esp;江颂竹效率非常高,江归一醒来前,江之贤的下属强行带陈窈离开了第五栋。进入主楼的接待厅时,江亚卿双膝跪地,而江之贤并没因为陈窈中断他们的对话。

&esp;&esp;那不像一位父亲对待儿子的态度,更像对待某种已经利用完的工具。

&esp;&esp;江亚卿哀声,“从小我竭尽全力当一位好儿子,您命我往东我绝不往西,我从来没有提出任何额外的要求,现在连请求您去看看母亲都不可以吗?她的精神状态真的很不好”

&esp;&esp;陈窈知道无论江亚卿怎么恳求,江之贤都会拒绝,因为这个男人用虚伪的婚姻当作权宜之计,布局长达二十年,只为报复仇舒悦当年横插他与郦沛白感情。

&esp;&esp;“如果是江归一这样恳求,您也这么无情吗?”江亚卿声嘶力竭,随后自嘲地笑了,“不,我早该猜到了,您心里的继承人只有他!否则也不会任由他这样对待我们!”

&esp;&esp;“不是。这是优胜劣汰。”江之贤沉冷道:“孩子,我给了你数年时间,可你还是不懂江家需要一位怎样的统领者。”

&esp;&esp;“那么,我的名字又是什么意思?”江亚卿低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