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“哦。”
&esp;&esp;“”
&esp;&esp;沉默的时间,他已经克制不住想頂,衣料的摩擦声都在忍耐的边缘。
&esp;&esp;她翻脸不认人,“滚!”
&esp;&esp;“滚不了,正事还没聊完。”
&esp;&esp;一语双关。
&esp;&esp;他将她抱着起身,毫无道德底线地走进狭窄的换衣间,手肘成为支撑点,俯视着她说:“你的小脑袋又猜到什么了不得的事了,说来听听。”
&esp;&esp;“先放我下去。”陈窈盯着他滑动的喉结,“下午还有场拍摄。”
&esp;&esp;“不拍了,你状态不好。”
&esp;&esp;“我状态很好。”
&esp;&esp;江归一闷笑,声音仿佛从胸腔震出。
&esp;&esp;“小废物,你忘了我和你是一样的人,哦不,天生坏种吗?”
&esp;&esp;陈窈腰杆挺直,昂起下巴,“我们不一样,准确来说,反社会人格和精神变态不一样。”
&esp;&esp;从她语气听出不同寻常的语气,他略微讶异,“别告诉我,在你的世界观里连坏蛋还有条鄙视链。”
&esp;&esp;陈窈仰起脏兮兮的巴掌脸,注视江归一的眸中满是轻蔑与骄傲,小嘴淬了毒,“当然,动物都有品级划分,好比我是两腿站立的高级哺乳动物,而你却是四肢爬行的低等灵长类畜生。”
&esp;&esp;闻言,江归一先是匪夷所思地觑着她,随后嗤笑出声,每声笑与神情的嘲讽程度渐深,陈窈面色险些维持不住,想起很久以前被他两指轻轻一拨摔到凳子的白痴样。
&esp;&esp;焚香味猛然席卷,包围全身,她呼吸骤停,闷哼声,狠狠瞪着他,捏起拳头雨点般砸向他肩膀,要他滚出去。
&esp;&esp;可连连锤几圈,该死的铜墙铁壁纹丝不动,还一直贱贱地笑,她气得小胳膊小腿乱蹬,恨不得一刀捅死他。咬牙切齿地问:“你笑什么?!”
&esp;&esp;“笑你可爱。”
&esp;&esp;耳畔是江归一低哑性感的嗓音,他稍稍一动,拍拍她的屁股,戏谑地说:“我倒想看看,低等灵长类畜生和高级哺乳动物杂交会发生什么。”
&esp;&esp;……
&esp;&esp;之后江归一发挥金手指的魅力,给剧组随便投了三千万,只提了一个要求,别让女主角没有午休时间像牛马一样拍戏。
&esp;&esp;然后大摇大摆拐走陈窈,充分发挥长臂长腿的优势,一直杂交到晚上,结果就是被扇得右脸遮不住巴掌印。
&esp;&esp;陈窈再醒来时,江归一坐在床边用笔记本打视频电话,屏幕里是十个四系的下属们,以及在东南亚晒成黑炭的双胞胎。她低头,嫌恶地撩起像小蛋糕的公主睡裙,果然一身狗咬的痕迹。
&esp;&esp;她恶从心起,从他身后偷偷摸过去,钻进黑色浴袍,舔他背后的肌肉沟壑。
&esp;&esp;男人倒嘶声,反手迅猛地把她捞进怀里,禁锢得她动弹不得,当视频里所有下属的面,放浪形骸地吻她,吻得她喘不过气,带离亮晶晶的丝线,吻得所有人都因真实体验或观看而面红耳赤。
&esp;&esp;但江二爷的心腹训练有素,即使面对这样火热的场面绝不多言,就那么在电脑前正襟危坐,观看这幕活春宫。
&esp;&esp;将近十分钟,江归一终于撤退,意犹未尽地啄了下她润湿红肿的唇,“乖点,嗯?”
&esp;&esp;她不想说话,张着嘴巴小口喘气。
&esp;&esp;他喉结滚动,两指捏她两瓣唇,警告道:“不是告诉过你,不要这样呼吸。”
&esp;&esp;陈窈赏他一个白眼,屏幕里的众人也翻了个白眼。
&esp;&esp;江归一松开手指,单臂搂着陈窈,拎起床头柜的酒瓶灌了口威士忌,若无其事地说:“继续。”
&esp;&esp;颇有纵情酒色的昏君范。
&esp;&esp;众人显然对自家老大的出格行为习惯了,至少不求死,耽误十分钟又有什么关系?
&esp;&esp;朴朴咳了声,“boss,山间株式会社鼎盛时期旗下有五百六十八个分公司或小团体,成员总数共计十八万人”
&esp;&esp;客观而言,鼎盛时期和许多年前的江家非常像,有财有势,如果头目想杀一个人,轮不到动手,甚至不用开口,但凡流露不满情绪,恐怕那人隔天就不在世界上了。想玩什么女人,根本不用费心思,属下都会安排妥帖。
&esp;&esp;不过自从日本开始扫毒后,规模大幅度下降,他们便把魔爪伸向朝鲜、美国、中国,以及东南亚和南美洲。
&esp;&esp;他们经营活动包括不限于电影拍摄制作、影剧院、夜总会、酒吧……与现在的江家主系gallop娱乐重叠程度非常高,所以才联合一些势力针对江家。
&esp;&esp;而这一切起因——
&esp;&esp;两年前江归一六亲不认,加上血液对小日本本能的厌恶,丝毫不给亲生母亲甄佩文面子,甚至因她帮助陈窈逃跑展开了疯狂的报复。
&esp;&esp;两年内,以雷霆手段把山间株式会社在南楚盘踞的势力连根拔除。
&esp;&esp;也就是说这梁子早结下了。
&esp;&esp;陈窈听完表情十分复杂,想到自己与何商岐密谋的事,不禁打了个寒颤。
&esp;&esp;江归一低头,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,指骨轻轻敲击她的膝盖,慢条斯理地说:“江家出了内鬼,江亚卿想为她母亲报仇,或,江梵与江颂竹密谋想夺权,既然如此,flex,放点饵给他们吃。”
&esp;&esp;“是。”
&esp;&esp;“那群杂碎不过想玩贼喊捉贼,黑哥是顆至关重要的棋,他在国内藏匿的地方找到了?”
&esp;&esp;“当然!”flex把地址发到屏幕。定位在边境的一处滩区。
&esp;&esp;“联系那边的人把他窝抄了。”江归一表情冷酷地说:“还有做金融生意的十三组,最近贷款利率新调,想办法指控他们违反高利贷条例。”
&esp;&esp;“是。”
&esp;&esp;他又陆陆续续、有条不紊地下了几个命令,说到最后讥讽道:“哥伦比亚那边每年20亿美元的货,跟政府谈判避免被引渡,都要割肉拿1100亿美元,那些狗娘养印的钱跟冥币一个价格,还妄想学走私国际市场。”
&esp;&esp;众人:“”
&esp;&esp;陈窈小声问:“如果他们给美元呢?”
&esp;&esp;江归一挂掉视频,语气尚存冷淡和威严,“怎么,你希望我犯罪?”
&esp;&esp;沉默须臾,她审视完自己内心,说:“这和我希望不希望没关系。”
&esp;&esp;“人都是装模作样披着美丽羊皮生活的动物,以自身利益为本位,处于美满状态时融洽相处简单,当自身处于危难或巨大利益时,都会放弃信念,抛弃情感,只想自己残存或谋取更多利益。”
&esp;&esp;“你也不例外,江归一。”
&esp;&esp;江归一低笑,“你说得对,人都挺装模作样的。”
&esp;&esp;他双臂伸向她胳膊下方,将人正面抱进自己怀里,平静而专注地凝视她,却又带着为其毁天灭地、颠覆所有的疯狂。
&esp;&esp;“但江归一日后成为怎样的人,取决你。”
&esp;&esp;“陈窈,你想做侩子手,还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?”
&esp;&esp;第091章 反客为主091
&esp;&esp;寻常人为爱烦恼, 为恨怨怼,为名利争斗,为生计发愁, 亦或为蛋糕掉地可惜, 一杯奶茶泼洒郁闷
&esp;&esp;这些日常对陈窈却是奢侈的情绪。
&esp;&esp;她对世间绝大多数事物没感觉, 如同品尝色香俱全、价值千金的食物, 味蕾只传递白开水的味道。换言之,当人和动物在你眼里没区别, 杀掉一只兔子或杀掉一个人,其实也没区别。
&esp;&esp;从小父母教陈窈做正常人,模仿他人情绪言行。
&esp;&esp;可到头来钟清欢被陈泊序杀害分尸, 之后陈泊序推翻之前的教育, 教她毕生所学。
&esp;&esp;人体致命部位,利器入体角度,控制血喷溅最小范围,割分骨头最省力方法, 制作毒药毒品, 再简单, 避开摄像头,抹灭痕迹, 应付审问,逍遥法外。
&esp;&esp;她的身体与生俱来藏一把锋利的刀, 血液是坏血, 骨头是坏骨, 肉是腐肉。
&esp;&esp;她才是真正的天生坏种。
&esp;&esp;陈泊序做的一切无异于“锦上添花”。
&esp;&esp;所以, 她首先考虑,做一个人, 其次克制作恶的欲望,做正常人。
&esp;&esp;但原本尚能维持平衡的天平两年前就开始倾斜了。
&esp;&esp;当江归一说爱,她回报他一刀,回报监禁自己的人非致命伤害。
&esp;&esp;她不想杀他,更不想为杀人付出代价。
&esp;&esp;逃。
&esp;&esp;一、为自由,二、为解放自己。
&esp;&esp;而现在,杀意愈发强烈。
&esp;&esp;陈窈注视江归一。
&esp;&esp;对别人能放下屠刀,对他,日后她必定成为侩子手。
&esp;&esp;唇舌厮杀和格斗搏击有什么区别?
&esp;&esp;做爱与骨肉拆分声有什么区别?
&esp;&esp;红色血液与红色心脏有什么区别?
&esp;&esp;她将手放到他胸腔之上,感受钝重有力的心跳。
&esp;&esp;“它在为你跳动。”江归一说。
&esp;&esp;她心脏剧烈跳动,思想也在剧烈翻腾。
&esp;&esp;如果把他的心脏挖出和她的心脏放一起,又是怎样的感觉?
&esp;&esp;这种没有道理的兴奋,毫无出路的苦恼和即将变成杀人犯的不安,比身体的囚禁更折磨。
&esp;&esp;并且,很久很久以前就在心中生根发芽,后来,积聚,扩大,成熟,形成一个
&esp;&esp;可怕的念头,折磨她的心和脑,顽强到足以驱使行为。
&esp;&esp;陈窈特别想质问江归一这蠢货。
&esp;&esp;你估量自己爱的合理吗?有好处吗?你的牺牲有价值吗?我真的会杀了你懂不懂?你懂不懂?懂不懂?
&esp;&esp;也许还要更严重,更丑恶,更血腥。
&esp;&esp;因为陈泊序杀掉钟清欢,将她的骨头磨成粉和血液一起饮服,将她的心脏吞入腹中。
&esp;&esp;玫瑰园的尸骨根本不是我的母亲,是我的杀人狂父亲。
&esp;&esp;我遗传了他的基因,你明不明白?明不明白?
&esp;&esp;陈窈胸腔起伏数次,终是将这些病态可怖的话咽回喉咙。
&esp;&esp;但气不过,抬手扇了下江归一的脸,力气大到指尖细细颤抖。